（2006）藏法刑一終字第36號
——西藏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2007-2-6)
西藏自治區高級人民法院
刑 事 裁 定 書
（2006）藏法刑一終字第36號
原公訴機關西藏自治區人民檢察院昌都分院。
上訴人（原審被告人）何偉，男， 1971年5月14日生，漢族，戶籍地為西藏拉薩市城關區巴爾庫路6號，初中文化，農民，住(略)。因涉嫌犯故意殺人罪于2005年11月23日被刑事拘留，同年12月7 日被依法逮捕。現羈押于西藏自治區昌都地區看守所。
指定辯護人歐珠，西藏昌都地區司法處法律援助科法律工作者。
西藏自治區昌都地區中級人民法院審理西藏自治區人民檢察院昌都分院指控原審被告人何偉犯故意殺人罪、盜竊罪、原審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扈鐵牛、扈選文、扈選武、羅益華提出附帶民事訴訟一案，于2006年6月9日作出（2006）昌中刑初字第09號刑事附帶民事判決。原審被告人何偉對刑事部分判決不服，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西藏自治區人民檢察院代理檢察員尼瑪次仁出庭履行職務。上訴人（原審被告人）何偉及其指定辯護人歐珠到庭參加訴訟。現已審理終結。
原判認定，2005年11月20日，被告人何偉為劫取被害人李香艷的錢財，用隨身攜帶的刀子朝李香艷的身上連捅數刀，并在外露的肝臟上咬了一口，之后取下李香艷手上的2枚戒指，并劫走4部手機之后逃離現場。
原判認定上述事實的證據有：報案材料、現場勘查筆錄、現場圖片照片、尸體檢驗鑒定書、DNA物證檢驗報告、證人證言、搜查筆錄、提取筆錄和辨認筆錄、身份證、戶籍證明、被告人何偉的口供。
原判認為，被告人何偉為達到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目的，采用暴力手段將李香艷殺害，然后劫取財物逃離現場，嚴重侵害他人的生命和財產權利，何偉的行為構成搶劫罪，且犯罪手段特別殘忍，情節特別惡劣，后果特別嚴重，社會影響極壞。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何偉犯故意殺人罪和盜竊罪，應當實行數罪并罰的意見不成立，不予支持。辯護人提出何偉歸案后認罪態度較好，有悔罪表現，請求從輕判處。對此認為何偉所犯罪行極其嚴重，依法不應從輕處罰。
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因被告人的犯罪行為造成經濟損失即喪葬費5731.5元，死亡賠償金人民幣41560元，扈選武的扶養費781元，羅益華的扶養費1952.5元，共計人民幣50025元應當由被告人進行賠償。扈選文現年已滿18周歲，被告人依法不承擔其扶養費；對于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的其他訴訟請求，因沒有提供相應證據證實，故不予支持。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三十四條第三款、第七十七條、第一百六十二條第（一）項，《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百七十六條第（二）項，《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三條第（五）項、第四十八條、第五十七條第一款、第五十九條、第六十四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七條、第二十八條、第二十九條的規定，以搶劫罪，判處被告人何偉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賠償附帶民事訴訟原告人扈鐵牛等人喪葬費、扶養費、死亡賠償金等經濟損失共計人民幣50025元。
上訴人何偉上訴稱：一審定性有誤，應為故意殺人罪、盜竊罪；案發時精神不正常，要求作精神病鑒定。
辯護人的辯護意見稱：何偉認罪態度好，請求從輕處罰。
西藏自治區人民檢察院出庭意見為：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定性準確，量刑適當，要求二審維持并核準一審判決。
經審理查明，2005年11月中旬，上訴人何偉將1部銀白色手機賣給被害人李香艷。同年11月20日上午，何偉到李香艷的手機店修理手機時得知李香艷的兒子到云南進貨。同日15時左右，何偉再次來到該手機店為手機充電。何偉與李香艷閑聊中得知李香艷一家都在做生意，遂產生了殺人劫財之念。何偉要求將自己賣給李香艷的手機借給自己用，遭到李香艷的拒絕后，何偉隨即掏出隨身攜帶的刀子朝李香艷頸部捅了一刀。李香艷在呼救時，何偉又朝其頸部連捅數刀。李香艷倒地后，何偉將其拖入里屋，在其腹部捅了一刀。為防事情敗露，何偉將手機店鋪的卷簾門拉下，返回里屋后，脫掉李香艷的衣褲，從其腹部的刀傷口將腹部劃開，又朝左乳房處捅了一刀，接著用手將陰部撕裂。行兇后，何偉劫走李香艷手上的2枚戒指和4部手機，何偉在該店二樓房間翻動皮箱、提包未搜得錢物，于是將自己所穿沾有血跡的上衣脫下裝入電熱毯包裝袋，換上翻找出的一件上衣，從二樓翻窗進入隔壁移動公司院內，并對門衛謊稱是跟師傅修車的。在逃離現場途中，何偉將作案兇器丟棄在嘎托河里，將劫取的2部手機以300元的價格賣給了康達手機店的鄭某某。11月21日，何偉乘客車逃往拉薩。11月22日凌晨2時左右，何偉在八宿縣被公安機關抓獲。經鑒定，被害人李香艷系被他人用單刃刀具刺破頸部血管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認定以上事實的證據有：
1、西藏芒康縣公安局接受報案筆錄證實：報案人徐海波于2005年11月21日報案稱，手機店的老鄉一天沒有開門，之后發現其店內地面上有血跡并報案的事實。
2、西藏昌都地區芒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芒公(刑)勘[2006]01號現場勘驗筆錄、現場圖片、照片證實：案發現場位于李香艷手機店內，手機店內的概況以及店內有1人死亡的事實。
3、西藏昌都地區公安處昌地公刑鑒字2005第22號刑事技術鑒定書證實：李香艷頸部兩側及正中共有6處刺創，大小在1.5×0.2cm至5.0×2.0cm之間，創角一鈍一銳，創壁光滑；頸部上方正中偏左至左下頜見8×2.2cm融合性切割創；左乳房外下見10×4cm淺表劃傷；前胸正中偏左至臍下見30×5cm切割傷，腹腔器官暴露，肝左葉可見切劃傷，膈肌破裂，腹腔未見積血；左大陰唇撕裂，大小為2.7×2.0cm；李香艷系被他人用單刃刀具刺破頸部血管致失血性休克死亡。
4、西藏八宿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搜查筆錄、扣押物品清單、移交物品清單（接收單位為芒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證實：從何偉處扣押各種物品，包括2枚女士戒指（銀色、黃色）、摩托羅拉CE0168手機1部。
芒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扣押物品清單證實：從證人鄭宗躍處扣押熊貓牌手機(型號M18)1部、現金250元（出售另一手機的贓款）。
辨認筆錄（被害人之子扈選文對戒指、手機的辨認）及照片證實：扈選文從不同型號的9種戒指、9種手機中辨認出被害人的戒指、手機。對該辨認筆錄及照片在庭審中經何偉質證未提出異議。
芒康縣物價管理所證明證實：何偉所搶VK型手機1部價值300元、摩托羅拉手機1部價值800元、熊貓手機1部價值500元、銀色戒指1枚價值20元、共計1620元。
5、芒康縣公安局芒公搜字（2006）01號搜查證及搜查筆錄證實：從茶馬古道汽修廠何偉的住所搜出1雙黑色鞋子、茶馬古道汽修服務中心工作服1件。
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2006]公物證鑒字14號物證檢驗報告證實：嫌疑人何偉衣服、鞋子上的血跡檢材是被害人李香艷所留的可能性為99.9999%。
6、證人金明遠、扎西仁青的證言證實：2005年11月20日晚20時左右，看見有一男子手提一袋子站在芒康縣移動公司院內，聽該人說是跟師傅來修車，他自己是茶馬古道汽修店的；另金明遠證實該人手提袋子是紅色的電熱毯袋子。
7、證人鄭宗躍的證言證實：2005年11月20日晚20時15分左右，何偉一人手提電熱毯袋子來到康達手機店賣手機，自己從何偉的手中收購了1部天闊S839牌手機、1部熊貓M18牌手機的事實。另證實天闊S839牌手機已于當月21日下午賣給一打工男子的事實。芒康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出具的證明證實，天闊S839牌手機因被鄭宗躍賣出，現無法追回。
8、提取作案工具經過證實：2005年11月23日10時許，偵查人員許國勝、伍建、郭建林在何偉的指認下，從“三江緣”對面的嘎托河內提取作案工具刀子，并已拍照固定。
一審、二審庭審中上訴人何偉指認提取在案的刀子系其作案時所使用的刀子。
9、拉薩市公安局城關分局北京中路派出所戶籍證明信及常住人口登記卡證實：何偉出生日期為1971年5月14日。
上訴人何偉的供述與上列證據能夠相互印證，可以作為定案的依據。
本院認為，上訴人何偉與被害人李香艷閑談中得知李香艷一家都是做生意的，認為李香艷有錢，遂產生搶劫的念頭，在李香艷未同意借手機后，持刀將李香艷殺害并劫走李香艷的手機等財物，其行為構成搶劫罪。上訴人何偉提出的一審定性有誤，其行為構成故意殺人罪、盜竊罪的上訴理由，于法無據。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搶劫過程中故意殺人案件如何定罪問題的批復〉》的規定“行為人為劫取財物而預謀故意殺人，或者在劫取財物過程中，為制服被害人反抗而故意殺人的，以搶劫罪定罪處罰”。上訴人何偉為劫取財物而故意殺人的行為應認定構成搶劫罪，其上訴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上訴人何偉提出案發時精神不正常，要求作精神病鑒定的上訴理由，綜觀何偉作案的全過程，并沒有反映出不能辨認或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精神障礙方面的特征，且在行為實行中有條不紊，在逃離現場時，與移動公司工作人員的對話思路清晰；經調查證實上訴人何偉沒有家族精神病史。因此要求作精神病鑒定的理由不充分，予以駁回。上訴人何偉的辯護人提出何偉認罪態度好，要求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經查上訴人何偉犯罪手段殘忍，主觀惡性深，罪行極其嚴重，因此對其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不予支持。檢察機關要求維持并核準一審判決的出庭意見應予以支持。原判認定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充分，定罪準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八十九條第（一）項、第一百九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二百七十五條第（二）項的規定，裁定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裁定依法報請最高人民法院核準。
審 判 長 桑 布
審 判 員 魏 繼 光
代理審判員 格桑旺姆
二00七年二月六日
書 記 員 羅 曉 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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