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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泰山刑初字第103號
公訴機關泰安市泰山區(qū)人民檢察院
被告人范某，男，1968年出生，漢族，初中文化，個體承建工程，住山東省濟寧市。因涉嫌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于2014年3月31日被泰安市公安局泰山區(qū)分局刑事拘留，同年5月7日被取保候?qū)彛?015年5月7日被本院取保候?qū)彙?br> 辯護人馬海鋒，山東錦春律師事務所律師。
泰安市泰山區(qū)人民檢察院以泰山檢刑刑訴（2015）79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范某犯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于2015年3月9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泰安市泰山區(qū)人民檢察院指派檢察員錢宗軍、劉羽豐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范某及其辯護人馬海鋒到庭參加訴訟。在本案審理過程中，公訴機關于2015年4月24日提出延期審理建議，對本案進行補充偵查，同年5月19日補充偵查完畢，本案恢復審理�，F(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泰安市泰山區(qū)人民檢察院指控，2012年4月，被告人范某以陽升建設集團的資質(zhì)承包位于泰山區(qū)泰明路山東沃爾重工科技有限公司立體車庫工業(yè)園工程施工項目，自2013年以來，范某以逃匿等方法逃避支付秦某某、葉某某等280名工人工資5716064.54元，且經(jīng)泰山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責令支付后仍拒不支付，造成工人先后到國家信訪局、省信訪局等各級部門上訪。公訴機關提供了相應證據(jù)對上述事實予以證實。公訴機關認為，被告人范某以逃匿方法逃避支付勞動者勞動報酬，經(jīng)政府有關部門責令支付仍不支付，造成嚴重后果，其行為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六條之一之規(guī)定，犯罪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應當以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追究其刑事責任。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二條的規(guī)定，提起公訴，要求依法判處。
被告人范某對被指控的基本犯罪事實及罪名無異議，辯稱自己沒有向工人支付工資的數(shù)額為200萬元左右，原因是甲方?jīng)]有向其付清工程款，其沒有采取以逃匿的方式逃避支付工人的工資，其現(xiàn)在一直積極籌款支付工資，目前已將拖欠的工人工資付清。被告人范某的辯護人提出如下辯護意見：1、范某在主觀上沒有拖欠工人工資的故意，其沒有逃匿，不存在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的行為，本案沒有范某逃匿拒不支付工人工資的證據(jù)；2、造成范某沒有向工人支付工資的原因在于甲方?jīng)]有將錢支付給范某，甲方?jīng)]有按照合同約定支付人工費；3、本案沒有造成嚴重后果，起訴書認定拖欠工人工資五百多萬元事實不清；4、在庭審前范某已經(jīng)積極歸還了拖欠工人的大部分工資，庭審后已經(jīng)歸還了全部工資；5、在范某被刑事拘留前泰山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沒有向范某下達責令支付令；6、范某已經(jīng)取得被害人的諒解。綜上，建議對被告人范某從輕處罰。
經(jīng)審理查明，2012年4月份，被告人范某以陽升建設集團的資質(zhì)承包了山東沃爾重工科技有限公司位于泰安市泰山區(qū)泰明路的立體車庫工業(yè)園工程施工項目。在工程建設過程中，自2013年以來，被告人范某以逃匿等方法逃避支付秦某某、葉某某等二百多名工人的工資5066839.54元，且經(jīng)泰山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責令支付后仍拒不支付，致使工人為追討工資先后到國家信訪局、省信訪局等各級部門上訪表達訴求。
本案案發(fā)后至法庭審理過程中，被告人范某已將拖欠工人的工資基本予以歸還。
上述事實，有經(jīng)庭審質(zhì)證、認證的以下證據(jù)予以證實：（一）書證
1、戶籍證明證實：被告人范某在案發(fā)時具備完全刑事責任能力；
2、立案材料及抓獲經(jīng)過證實：范某拒不支付勞動報酬一案由泰山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于2014年1月20日移交至泰安市公安局泰山區(qū)分局。經(jīng)審查，公安機關于同年1月28日立為拒不支付勞動報酬案偵查，范某于2014年3月31日被抓獲歸案；
3、公安機關在陳某某、秦某處提取的考勤表六份證實：沃爾重工工程項目部人員考勤情況；
4、公安機關在被害人陳某某處提取的管理人員和干零活農(nóng)工工資表一份證實：沃爾重工工程項目部管理人員和零工工人2013年欠付工資情況；沃爾重工工程項目施工過程中拖欠農(nóng)民工工資情況及被告人范某支付沃爾重工工程項目部管理人員生活費情況；
5、公安機關在孫某某處提取的結(jié)算清單一份證實：截止2013年12月7日被告人范某尚欠孫某某外架人工費250000元；
6、公安機關在江某某處提取的結(jié)欠單一份證實：截止2013年10月28日被告人范某尚欠江康瑞租賃費、材料費、人工費共計273400元；
7、公安機關在史某某處提取的結(jié)算清單一份證實：截止2013年12月13日被告人范某尚欠史某某鋼筋工人工費450000元；
8、公安機關在陳某甲處提取的結(jié)算清單、建設工程水電承包施工合同、費用計算明細各一份證實：截止2013年12月7日被告人范某尚欠陳某甲水電安裝人工費1350000元，雙方系建設工程承包合同關系；
9、公安機關在凌某某處提取的結(jié)算憑證、外墻保溫施工合同一份證實：截止2013年9月8日凌某某外墻保溫施工面積為6143.26㎡，總工程款583609元，被告人范某已付材料款259000元，尚欠工人工資324609元；雙方系工程承包合同關系；
10、公安機關在劉某甲處提取的結(jié)算清單及施工合同證實：截止2013年9月28日劉某甲外墻保溫施工面積為3022.45㎡，總工程款287132.75元，被告人范某已付材料款128600元，尚欠工人工資158532元；雙方系工程承包合同關系；
11、公安機關在呂某甲處提取的結(jié)算清單一份證實：截止2014年1月24日被告人范某尚欠呂某甲組人工費1554000元；
12、公安機關在刁某某處提取的結(jié)算清單、工程量核算單各一份證實：截止2013年10月29日刁某某墻面抹灰施工面積，被告人范某尚欠刁某某組152524.54元；
13、公安機關在葉某某、王某、劉某乙處提取的施工人員工資結(jié)算單各一份證實：該證據(jù)與被害人陳述相印證，證明三被害人根據(jù)考勤自己計算范某欠付的工資金額，截止2014年1月24日被告人范某尚欠葉某某工資78800元、欠王某54083元、欠劉某乙44500元；
14、公安機關在孫某乙處提取的欠條一份證實：截止2013年11月11日被告人范某尚欠孫某乙出勤工資5000元；
15、公安機關在趙某乙處提取的證明一份證實：截止2013年11月18日刁懷果尚欠趙某乙人工費23343元。
16、公安機關在石某處提取的證明、租賃合同各一份證實：自2012年10月12日至2013年9月30日，范某從石某處租賃塔吊三臺，尚欠石某212720元；
17、公安機關在山東沃爾重工科技有限公司處提取的工程款結(jié)算清單、支付明細及范某收沃爾工程款的憑證證實：范某在本案所承建的工程中，沃爾重工已付范某款項包含工程款27937245元，材料款16596295元，共計44533540元；
18、公安機關在沃爾重工公司提取的建筑工程施工合同及補充協(xié)議、工程審計結(jié)算協(xié)議書證實：2012年4月，范某以陽升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的名義與山東沃爾重工科技有限公司簽署施工合同，經(jīng)范某與沃爾重工科技有限公司簽字確認，沃爾重工科技有限公司已經(jīng)付清范某承建工程的全部工程款；
19、勞動保障監(jiān)察責令改正決定書證實：泰山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于2014年1月24日向山東沃爾重工科技有限公司送達改正決定書，責令其于2014年1月25日前支付拖欠農(nóng)民工工資5716064.54元。泰山區(qū)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于2014年5月7日向范某送達改正決定書，責令其2014年5月12日前支付拖欠農(nóng)民工工資5716064.54元；
20、范某前科材料證實：因吸毒，范某于2005年7月和2007年3月被上海市公安局勞動教養(yǎng)的事實；
（二）證人證言
1、張某乙證言證實：范某承建沃爾重工產(chǎn)業(yè)園項目，后將工程分包給20多個包工頭。會計公司于2013年11月8日出具暫定總價4672萬元的工程審計結(jié)算協(xié)議書，雙方簽字確認，按照約定，沃爾重工付清暫定審計總價；
（三）被害人陳述
第一組：沃爾重工立體車庫工程項目部工作人員
1、劉某乙陳述；
2、王某陳述；
3、秦某陳述；
4、陳某某陳述；
5、時某某陳述；
6、葉某某陳述；
7、宗某某陳述；
以上七被害人陳述分別證實：劉某乙從2013年3月26日在沃爾重工工程范某成立的項目部里負責施工劃線，每月的工資6000元，補助電話費100元，一直干到12月21日，期間范某只支付16000元生活費，還欠44500元工資；王某從2013年5月在項目部負責施工劃線、找平，每月工資8000元，補助電話費100元，一直干到當年10月，期間范某只支付14800元生活費，還欠54083元工資；秦某從2012年8月在項目部負責總技術，每月工資7000元，補助電話費100元，一直干到2014年1月，期間范某只支付25800元生活費，還欠79724元工資；陳發(fā)生從2013年5月在項目部任項目經(jīng)理，每月工資7000元，一直干到當年年底，期間范某只支付7300元生活費，還欠47180元工資；葉某某從2012年8月在項目部工作，每月工資9000元，一直干到2014年1月，還欠78800元工資；時某某從2012年10月在項目部負責現(xiàn)場施工，每月工資3000元，2013年10月后漲到3500元，期間范某只支付17500元生活費，還欠17500元工資；宗某某在項目部負責零活、平夯場地，還欠21420元工資，以上7人共欠工資343207元；七名被害人均沒有和范某簽訂勞動雇傭合同，只是口頭協(xié)議，同時均能證實都找范某要過工資，范某一直借口拖延，2013年10月以后就聯(lián)系不上范某，范某電話號碼多次更換；為此，工人多次到北京國家信訪局、省信訪局、泰安市信訪局、泰山區(qū)信訪局等部門反映工資被拖欠的問題，可是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被害人劉某乙、王某、秦某、時某某均能證實范某除拖欠項目部人員工資外還欠六七個勞務班組的錢，范某和勞務班組包工頭簽訂勞務分包合同，班組下面再有工人，這些工人的工資由包工頭發(fā)放；
第二組：沃爾重工立體車庫工程施工班組
8、呂某甲陳述；
9、史某某陳述；
10、孫某乙陳述；
11、陳某甲陳述；
12、刁某某陳述；
13、劉某乙陳述；
14、凌某某陳述；
15、江某某陳述；
以上八名被害人陳述分別證實：呂某甲在本案涉及工程中跟著范某干活，承包了木工、混凝土、鋼筋，跟著呂某甲干的有75個工人，這些工人由范某發(fā)工資，范某還欠人工工資1554000元，欠呂某甲個人工資100000元；史某某從范某處承包了11層主樓鋼筋工程，跟著史某某干的有40個工人，范某支付史金英工資后，后者再支付工人工資，范某還欠史某某450000元；孫某乙從范某處承包了外腳手架，跟著孫某乙干的有10個工人，范某還欠孫啟平250000元，所以孫某乙沒錢支付工人工資；陳某甲從范某處承包水電安裝工程，跟著陳某甲干的有22個工人，范某還欠陳某甲1350000元人工費，所以陳某甲沒錢支付工人工資；刁某某從范某處承包墻面、地面、屋面工程，跟著刁某某干的有20個工人，范某還欠刁某某152524.54元；劉某乙與范某簽訂合同，做外墻保溫，其雇了24個工人在工地干活，范某尚欠158532元的工錢，劉某乙還沒有給工人支付工資；凌某某與范某簽訂合同，做外墻保溫，其雇了27個工人在工地干活，范某尚欠320000元的工錢，凌某某還沒有給工人支付工資；江某某與范某簽訂合同，向其出租三臺塔吊，供應水泥和石子，建造女兒墻、壓頂，其雇了14個工人在工地干活，現(xiàn)在給了部分材料款，范某尚欠173400元；八名被害人均能證實向被告人范某多次索要款項未果，后聯(lián)系不到范某；
第三組：具體施工工人
16、孫某乙陳述證實：呂某甲找到孫某乙后在沃爾工程從事打混凝土，孫某乙又找了5個人，六個人一起干的，是范某與其結(jié)工資錢，范某尚欠45567元，此外還有干零工的工資5000元；
17、趙某某陳述證實：趙某某跟隨刁某某在沃爾工程干地面、墻皮、樓梯，范某應當將錢支付于刁某某，后者將錢再支付給趙某某，范某尚欠23343元；
18、石某陳述證實：范某租賃石某所在的泰安市龍華起重機械公司三臺塔機，租賃費共計252720元，范某尚欠工人費用14萬元；
19、楊某甲陳述、呂某乙陳述、李某陳述、楊某乙陳述、紀某某陳述、李某丁陳述、趙某乙陳述、李某丙陳述、呂某丙陳述、徐某某陳述、劉某丁陳述、劉某丙陳述、劉某戊陳述、張某丁陳述；
以上共十四名被害人陳述證實：楊某乙等14名施工人員在沃爾工程施工過程中欠付工資的事實；
20、劉某甲陳述證實：其給沃爾工業(yè)園做的五個單體外加一個十一層的辦公樓的鋼筋建筑，其和史某某簽的合同，史金英和范某簽的合同，史某某給了其一部分工程款，還欠其3萬多元，她說范某還沒有給她結(jié)清工資，等范某把工資錢結(jié)清了，其就全部結(jié)清；
（四）被告人供述和辯解
范某供述證實：范某于2012年6月參與沃爾重工科技有限公司立體車庫工業(yè)園工程建設，作為實際施工方于同年11月進場施工，期間將工程分包給九個施工班組，第一班組承包人是劉某甲、劉某乙、劉某丙，現(xiàn)已結(jié)清；第二班組承包人是呂某甲、呂某乙，現(xiàn)欠100萬；第三班組承包人是史某某，負責鋼筋施工，現(xiàn)欠50萬元；第四班組承包人是孫某甲，負責架管施工，現(xiàn)欠20萬元左右；第五班組承包人是陳某乙，負責水電施工，現(xiàn)欠80萬元；第六班組承包人是刁某某，負責抹灰施工，現(xiàn)欠5萬元；第七班組承包人是秦某，負責涂料施工，現(xiàn)已結(jié)清；第八班組承包人有兩個，分別是劉某戊、凌某某，負責外墻保溫，現(xiàn)具體欠多少錢記不清了；第九班組承包人是江某某，負責零工，現(xiàn)欠11萬元，排除已結(jié)清款項的第一、七班組，余下七個班組中，第二、三、四、六、九班組是范某以包清工的方式分包給各承包人，而第五、八班組是以包工包料方式分包給承包人的。除9個施工班組外，范某還拖欠部分工程項目部工作人員的工資，該幾名工作人員是范某本人雇傭，其中欠秦某工資3萬多元；欠葉某某工資大約3萬多元；欠王某工資15000元；欠劉某乙工資兩萬元左右。范某因沃爾重工未及時結(jié)清工程款，未能支付各類工程款項，其施工時使用的手機號是133××××8585、133××××6222，后因手機丟失而更換號碼，其在2013年11月后離開沃爾重工工地，其在2014年農(nóng)歷年后知道自己被公安機關網(wǎng)上追逃，因想借款支付欠款一直未到案。
本案事實清楚，證據(jù)確實充分，足以認定。
本院認為，被告人范某以逃匿方法逃避支付勞動者勞動報酬，經(jīng)政府有關部門責令支付仍不支付，造成嚴重后果，其行為已構成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公訴機關指控的主要犯罪事實與罪名均正確，本院予以支持。辯護人關于被告人范某主觀上沒有拖欠工人工資的故意，其沒有逃匿，不存在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的行為，本案沒有范某逃匿拒不支付工人工資的證據(jù)以及本案沒有造成嚴重后果，起訴書認定拖欠工人工資五百多萬元事實不清的辯護意見，經(jīng)查，根據(jù)本案多名證人的證言，被告人范某在欠付多名工人巨額工資的情況下，更換電話號碼，離開本地前往外地，致使工人無法與其取得聯(lián)系追討自己應得的勞動報酬，因此，其行為應認定為以逃匿方法逃避支付勞動者勞動報酬，同時，本院認為，被告人范某拖欠勞動者報酬涉及人員眾多，金額巨大，嚴重影響了勞動者的正常生活，應當認定其造成嚴重后果，因此，對辯護人的上述辯護意見不予采納，辯護人的其他辯護意見基本正確，正確部分予以采納。鑒于范某歸案后能夠如實供述自己的主要犯罪事實，當庭自愿認罪，可依法對其酌情從輕處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六條之一第一款、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七十二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被告人范某犯拒不支付勞動報酬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四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二十萬元。
（緩刑考驗期限從判決確定之日起計算。所判罰金限判決生效后十日內(nèi)繳納。）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nèi)，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山東省泰安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審　判　長　　王海峰
審　判　員　　張　莉
人民陪審員　　崔啟利
二〇一五年八月二十六日
書　記　員　　張曉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