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龍城飛將 ]——(2010-6-28) / 已閱10156次
不要再為批評假學術感到不舒服了
龍城飛將
我在網上發表幾篇博文,批評假學術 ,指出中國的假學術成了一種產業鏈條,對社會有百害而無一益。本來并不專指某個人,我只是借此小小的博文提請學園的菜農們注意這種現象,希望大家扎扎實實地做點真正有益于社會的事情。不想有人看到這不溫不火的文字坐不住了,主動前來對號入座,興師問罪。雅典學園理論權威新月在留言中給我扣了一些大帽子,并以理論權威的口吻對我教訓:
問題是真假的標準何在?你認為“空洞無物”未必別人這么認為;你認為“言之鑿鑿”的別人也許認為純屬虛構。
我認為你是假學術,但我不認為我得去分析博主在哪個鏈條里。
“鏈條論”可視為某種粗糙版陰謀論……
建議博主認真學一點理論……
因為他是理論權威,所以他可以武斷地給別人下結論。因為他是理論權威,所以他可以不用論證就給別人下結論,同時置別人的論證于不顧。因為他是理論權威,所以他可以用一些并不學術甚至不是很雅的文字去批評別人。因為他是理論權威,所以他認為別人不懂理論,教訓別人去學理論。
理論權威問我,真假的標準何在?其實他這是在明知故問。我早在幾篇博文中講到,假學術僅僅是形成了一個產業鏈條,形成一個利益體系,對中國現實的問題沒有一點指導意義。理論權威說他不這么認為,但他又不認為自己應當為此作出論證。我指出假學術由下列利益鏈條組成一個復雜的網絡,其一、博士培養鏈條;其二、學術包工鏈條;其三、官員升遷鏈條;其四、職稱評定鏈條;其五、社會關系網絡;其五、出版集資鏈條,而他卻“未必這么認為”。所以,我們是無名小卒,論不過理論權威。
我不知道現在的學校怎么啦,硬把一些純潔的孩子培養成了不斷偷換概念,不做一點具體實事的“理論權威”,這對我國的學術是福,還是禍呢?
關于這個問題,我不想和理論權威費時間了,該說的話已經說清楚,他仍要胡攪蠻纏,我們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的必要。今天這個博文是就真學術與假學術的最后一篇博文,如果沒有什么全新的值得我再為此再寫作的話。下面我復制自己關于真學術與假學術的一段話,供讀者參考:
有些中國人搞學術,跟賭場、股票、足球、武術有異曲同工之妙。如oldfrankly所說,用發表論文的規范格式貼一個學術文章談談某個學術話題,就好比練武的人用規范禮節表演了一套武術套路。如果說練武不是專為了打流氓,搞學術也不是專為了解決實踐問題。自然,搞法律的也不是為了真正解決法律問題,一遇到法律問題就兜圈子,該講法律時他講法理,該講中國法律時他講外國法律……
這些搞學術的人很少搞真學術,他們只喜歡搞樹枝樹葉,跟歐洲歷史上研究一個針尖上能站幾個天使一樣的做法,不喜歡搞最簡單的也是最解決實際問題的樹干。他們以介紹國外某個專家為榮耀,這當然是應當的。但用國外某個專家的一句“金口玉言”當做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金圭玉臬則是把中國的法治講成“口治”,即口水之治的傾向。尤其令人難受的是,國外著作如汗牛充棟,真正讀懂的有幾人,因為有些書翻譯過來之后和沒有翻譯幾乎沒什么兩樣,充其量是用漢字表達的外文,晦澀難懂,佶屈聱牙,言之無物,廢話連篇。
真正有意義的是形成了一個由這些利益相關者若干利益鏈條形成的網絡。其一、博士培養鏈條。其二、學術包工鏈條。其三、官員升遷鏈條。其四、職稱評定鏈條。其五、社會關系網絡。其五、出版集資鏈條。在這鏈條的高端,是一些“博”“導”“授”“士”,低端是各式各樣的本科生、研究生和博士生,他們仰望星空,完全被眩目的光環刺激著。一些計劃內的碩士博士是學術包工頭的奴隸,不完成包工頭的任務指標不能畢業,計劃外的碩士博士則是無償在學費之外向這個系統供血的機器,他們得“自愿”地向這個系統奉獻。
在這個網絡之外,是向這個網絡供血的機制。比如,本科生和碩士生由家人供養,博士生一面打工掙錢一面維持學業,國家與社會通過課題費等方式向這個網絡輸血,等等。與足球、賭博、武術、娛樂業一樣的是,這個行業同樣是一種高端享受,低端供血的機制。——摘自《假武術與假學術》,為了精確表達,作了一些文字修改
下面,我再轉載兩篇揭露學術腐敗的文章,這兩篇文章可以令讀者知道我國正規的學術生產體系中的齷齪事,可以了解正規學術體系中的假學術是如何運作的,從而也就可以理解毛澤東為什么說過“資產階級就在共產黨內”。
轉載文章一:
去年買賣學術論文達10億元人民幣,學術造假有損中國科研雄心 http://qnck.cyol.com/content/2010-04/20/content_3193309.htm 2010-04-20 16:56 作者:Gillian Wong 譯者 小河
“他居然臉皮厚到在我組織的一次學術會議上,把它當作自己的論文提交。真不要臉!” ——哈爾濱黑龍江大學的以色列教授本•卡南
當中國教授需要發表論文以獲得晉升時,許多人會求助像陸克謙(音譯)這樣的槍手。這位前學校教師待在一間狹小的臥室里,用筆記本電腦為教授、學生以及政府公務員——任何愿意付費(通常約300元人民幣)的人代寫論文。“我覺得替別人寫論文沒什么錯。”他說,“總是有人需要別人幫忙的。”
中國學術界的代筆、剽竊或造假現象十分猖獗,一些專家擔心,這會阻礙中國推動科研進步的努力。中國政府視科學為中國現代化的關鍵,不久前還提出今年增加科研支出8%,達1630億元人民幣。
最近有報道稱,中國發表于國際刊物上的論文數量僅次于美國,國家媒體對此津津樂道。但并非所有論文都經得起細查的。去年12月,一家英國刊物撤下了70篇來自中國某大學的論文,稱這些研究結果是編造的。“學術造假、行為不端及違反道德等現象在中國十分普遍。”北京大學生命科學學院院長饒毅說,“這是個大問題。”批評人士把這些現象歸因于處罰不力和制度問題。現行制度把職稱晉升、獎金與發表的論文數量而非質量掛鉤。
丹•本•卡南對這種學術剽竊不陌生。這位來自以色列的教授在哈爾濱的黑龍江大學已執教9年。2008年,一位同事向他索要一篇論文作為參考。而這篇論文的主題,正是他本人寫的有關1933年日本占領哈爾濱期間,一名猶太人音樂家被綁架和謀殺事件的研究。本•卡南說:“他居然臉皮厚到在我組織的一次學術會議上,把它當作自己的論文提交。真不要臉!”
發表論文的壓力催生了代寫熱。據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副教授沈陽及其團隊的研究發現,去年在中國有將近10億元人民幣用于買賣學術論文,比2007年增加了5倍。學術造假現象的獨立調查人方舟子說,他本人和志愿者每年要曝光約100起學術造假事件,通過網站公之于眾。他說:“最常見的是論文剽竊和夸大學術成就。”
美國俄勒岡大學中國科學政策問題專家理查德•薩特邁耶說,上世紀80年代中國開始改革科學體制,到90年代初,學術研究的問責和評估仍然薄弱,現在的問題可追溯至這兩個時期。他說,中國想尋找現成的成功做法,于是仿效西方制度,開始注重高質量的論文發表,但效果喜憂參半。
薩特邁耶說,這些問題可能會挫傷中國志當全球科研領頭羊的雄心。他說:“中國科學者在一個充斥學術不端的環境下研究,我懷疑其他國家的科學家會不太愿意跟中國同行合作。” (美聯社4月11日)
轉載文章二:
李 平:學術造假之風,靠什么清除?http://opinion.people.com.cn/GB/11265804.html2010年03月31日10:09 來源:《今晚報》
西安交通大學教授李連生因嚴重學術不端被校方解聘了,西安交大在通報上稱“對于弄虛作假、抄襲浮夸等學術不端行為,一旦出現嚴厲查處,絕不姑息遷就”。然而,與這鏗鏘有力的宣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李連生的造假行為在兩年前就已經被該校的6名老教授聯名舉報,但他們的舉報之路并不順利,甚至遭校方數次勸阻。
“現在高校弄虛作假成風,你們不要大驚小怪……你們這個舉報,弄得校領導50天來日夜不得安寧,你們是始作俑者。我現在宣布,如果你們6人愿意退出,馬上舉手,回頭說明也行,還為時未晚。你們如果是為了利益,我們可以轉達李連生,讓他把教育部一等獎勻給你們一些。”這是校方勸阻教授們的原話。
3月21日學校作出解聘李連生決定。有意思的是,3月20日《焦點訪談》曝光了此事。不知21日做出的“決定”,是巧合呢?還是非巧合?《南方都市報》用了一個很有意思的題目:教授造假,舉報真難;央視一報,處罰真快。當然,南都的結論有點“不厚道”。君不見,人家三令五申“對于弄虛作假、抄襲浮夸等學術不端行為,一旦出現嚴厲查處,絕不姑息遷就”,怎么會屈服于央視的曝光呢?
我們就姑且相信是巧合吧。但是,也太巧合了。“兩年”與“一天”的強烈對比,讓我們無法相信這只是純屬巧合。
學術造假愈演愈烈,不僅學術界自身,連與學術界不怎么搭邊兒的民間大眾,也感到了憤怒。但這件事,是以喜劇收尾的,貌似大團圓的結局,讓我們感到欣慰。
我們為中國還有這樣的6名老教授感到欣慰。畢竟,他們的做法體現了知識分子的氣節和正義。但怕就怕,如果將來,大學里的教授們不再“大驚小怪”了,都變得“識時務”了,還有沒有像這樣堅持兩年而不懈的舉報壯舉?
我們為中國媒體輿論監督的力度感到欣慰。畢竟,輿論監督體現了社會的公平正義還在。但是我們不知道,央視的《焦點訪談》,是此次李連生事件終結的最后一根稻草,還是根本原因?
雖然無論是“最后一根稻草”還是“根本原因”,這件事的結果是一樣的;但是原因,應該說更加重要。所以,我們在感到欣慰之余,又感到一縷擔憂。
據報道說,校方某負責人曾對教授們說:“網上和報紙現在是揪著不放,(對學校)造成的傷害是不可估量的,就希望不要再到社會上去渲染,對大家來說,都是個比較好的結果。”也就是說,校方也承認“網上和報紙”是有壓力的。但是壓力似乎兩年來并未轉化為動力,而《焦點訪談》的金手指一撥動,“動力”就來了。
看來有些人面對中央級媒體的曝光,真是怕了。但是,他們真的是怕“中央級媒體”?如果學術造假事件都要靠央視《焦點訪談》來曝光,估計再開仨《焦點訪談》也未必夠。
這件事的典型性,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學術造假之風,靠什么清除?靠有正義感、有良知的知識分子的自覺和堅韌?靠媒體(注:特指中央級媒體)的“強有力”監督?而這些,從性質上來講,都是外在壓力,是“他動力”,而不是學術體制內的原動力。
這件事留給我們的沉思,足夠寫一篇博士論文的。但有人來寫嗎?
201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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